科比面具

面具下的凝视

更衣室的灯光下，那只黑色面具静静躺在储物柜顶层，像一只收敛了羽翼的夜鸟。护具师特意将它放在显眼处——今晚，科比需要它。面具边缘被手掌摩挲得微微发亮，那是无数次调整角度留下的痕迹。这不是装饰，而是战士破损面骨外的第二层颅骨。

第三节还剩三分钟时，面具被郑重戴上。皮革贴合皮肤的瞬间，世界被收窄——视野两侧出现盲区，呼吸带着潮湿的回响。但科比在适应：他必须忘记这具枷锁，让身体记住另一种平衡。对手的防守者看见的，是一张没有表情的金属面孔，和面具眼孔后那双更灼热的眼睛。

真正的考验在第四节。一次突破后，面具被肘部撞歪，视野突然倾斜。他没有示意暂停，而是在运球过半场的十秒内，用左手迅速扶正。动作流畅得如同整理护腕。下一个回合，他在双人包夹中后仰跳投，篮球划出的弧线，与面具遮挡下的视线校准线完全重合。网声清脆。

终场哨响，他扯下面具，汗水如溪流般从脸颊淌下。更衣室里，有人问起戴着面具投篮的感受。他指了指心口：“视线会被挡住，但这里的瞄准器，从来不需要眼睛。”

面具被收进装备包，拉链合上时发出轻响。它完成了今晚的使命，但所有人都知道——真正击穿防线的，从来不是面具的眼孔，而是后面那双永不偏移的眼睛。那眼睛里的光，能穿透一切遮挡，包括命运设下的，最坚硬的防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