荧屏前的无名圣坛中央五台的荧屏亮起,绿茵场的流光割裂了客厅的粘稠黑暗。千万个如此的匣子正吞咽着同一束电波,将山呼海啸压制成规整的声轨,供奉于无名之神。我们惯于凝视赛
荧屏前的无名圣坛
中央五台的荧屏亮起,绿茵场的流光割裂了客厅的粘稠黑暗。千万个如此的匣子正吞咽着同一束电波,将山呼海啸压制成规整的声轨,供奉于无名之神。
我们惯于凝视赛场中央被镜头镀金的英雄,他们的肌肉是绷紧的弓,每一次触球都牵引着世界的呼吸。他们是受祝的显圣。然而我的目光却叛逃了,滑向镜头边缘那些模糊地带,扫见一个弯着腰,在广告牌外的暗处匆忙捡球的球童。他的奔跑无人直播,他的喘息被鼎沸人声彻底吞没。他递出皮球的刹那,恰是巨星接受万众顶礼的辉煌一秒。他存在的全部意义,仿佛只是为了成就这一秒的绝对光滑,不容一丝滞涩。
这隐秘的虔敬行为,在中央五台直播赛事的宏大叙事里,是一粒未被命名的尘埃。可正是无数这般尘埃,承托着圣殿。我们狂热追逐光芒,因为它许诺了成功的幻觉;而真正的崇高,或许藏匿于光芒未曾照见的阴影之中——那个弯下的腰,那双递送的手,那项确保神迹圆满的无名之役。
赛事终了,荧屏熄灭。英雄的名字被刻入碑文,而那个捡球的少年消失在通道的黑暗里,如同未曾存在。但世界得以运转,从来不是因为少数人站在光中,而是因为更多人,甘愿成为影子,并在这献祭中,觅得了自身深藏的重量。